*重度ooc预警
小丑受够了在马戏团苟且偷生的日子。团长打骂他、猥亵他。他住低矮狭小的房间，身上只有一套磨得破旧的滑稽戏服，但小丑要靠马戏团过活，他不曾真正反抗过。
有一天小丑房间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暗紫色的魔法阵，他正要卸掉脸上的妆，高挑的恶魔就突然凭空出现。恶魔头上的角顶着发霉的天花板，这使他不得不微微低着头和小丑对话。
“凡人，你的恐惧和欲望吸引了我。”恶魔不带感情地说。小丑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恶魔从中读出了惊讶和一丝倾慕。他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很帅，尽管他很少接受凡人的委托，也很少有人赞美他。
“我讨厌你的眼睛，但你的面纹酷。我也有一个，在跟你同样的位置。”小丑说。
恶魔感到恼火，虽然他长得帅，但他认为自己的外表还是很可怕的，毕竟这关乎到一只恶魔的尊严。小丑却并未因为他的出现而表现出丝毫的恐惧，更不用说在和自己对话的过程中竟然还不忘把手中小瓶子里的液体往脸上抹，使得小丑本来就怪异的妆容变得更加一塌糊涂甚至有些吓人了。那点面对凡人小小的优越感头一次被无情地践踏了，恶魔面上维持着不动声色，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吃掉小丑灵魂的事。他知道这个小丑是与众不同的，灵魂必然无比美味，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凡人。”
小丑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放着水盆的架子旁，用清水洗掉脸上厚厚的粉底，然后转身带着恶意的笑容看向恶魔。
“我要你毁了这个马戏团，带这里所有的人下地狱。”
看到小丑的脸，恶魔瞬间感觉自己恋爱了。他极轻极快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长着尖利倒刺的长尾一甩，嗖地不见了。
不见了。
小丑刚刚酝酿好的充满复仇和邪恶的气氛就像只气球一样啪的一下没了。 他无言地拽着脖子上的毛巾，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们好像还没谈报酬？
事实上恶魔心情复杂地溜回家了，说家也不确切，只是临时住所而已，它有个通俗的名字叫地狱，同时也是恶魔的办公室。
恶魔有个同事，叫地狱之眼。爱好是吐槽他所看到的一切。地狱之眼经常嘲笑恶魔那把狙击枪造型老土，蓝紫色的披风款式恶俗，还管吸血鬼领袖德古拉叫娘炮。
恶魔并不在意这些，他不像地狱之眼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有那么多的经历值得回味。他拥有记忆以来自己就是这幅模样，皮肤里镶嵌着坚硬的鳞甲，头上一对碍事的尖角和身后自己都不敢乱碰的尾巴。脑海中空空如也就导致他表情匮乏且兴趣寡淡。除了晚上扛着枪出去虐虐小恶鬼赚些外快，恶魔大多数时间都宅在火烧火燎的地狱里思考人生。他不曾记得自己和世界有什么联系，唯一拥有的线索也已经残破不堪，直到他偶然在人间茫茫欲海中捕捉到那和自己灵魂深处共鸣着的恐惧。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出现在小丑面前。
然后他又很怂地回来了，在无尽的虚空中扶着额头，并且饿着肚子。
地狱之眼从他身边飘过。
“你可以在这里凹造型一万年，但是观众只有我，忧郁男孩。”
“我接受了一个凡人的委托，没要报酬。”
“为什么？”
“我喜欢他。”
地狱之眼从口中喷出一股紫色的烟雾，飘走了。
后来恶魔决定兑现承诺，于是他提着枪重现人间，血洗了肮脏的马戏团。那时小丑还睡在自己的破床上，身上带着新鲜的伤口。恶魔把他从遍地横尸和冲天火光中抱出来，带到远离血腥味的清新空气中。
恶魔不忍小丑赤脚踩着夜里冰冷的泥土，便单膝跪地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的要求，我完成了。”恶魔低声对着望向废墟的小丑说。
“真是一场痛快的狂欢啊。”小丑笑着喃喃道，他看向恶魔，“现在我无处可去了，你可以收下我的灵魂，恶魔先生。”
恶魔暗色的眼睛闪了闪，没有动作。
“其实这些我自己也能做到，”小丑说，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但是我想见你，想了太久了。”
恶魔感到悲伤，是前所未有的那种程度，强烈到胸口的甲片都要裂了。虽然恶魔不是很清楚小丑想他的原因，但他还是把小丑狠狠拥进怀里然后吻了他。
直到小丑喊疼他才发觉自己冰冷坚硬的身躯简直由内而外透露着与自己行动不符的冷漠。他有些慌乱地放开小丑，然后看着对方把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埋在自己胸前。
“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小丑哭了，热热的眼泪渗透进鳞甲的缝隙，把恶魔的皮肤烧得滚烫。他细嫩的手指从恶魔的披风下面勾出那个残缺的挂坠，然后伸手抚摸着恶魔的脸颊，那是他唯一柔软温热的部分。
“你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吗？”小丑的声音哽咽得厉害，以至于恶魔差点没听清后面的两个字。
“哥哥。”
听说人一旦失了心，就会变成恶魔，往返于人间和地狱。
地狱之眼很长时间没见过那只用着老土狙击枪的恶魔了。自从那家伙莫名陷入恋爱烦恼又莫名失踪以后，地狱里就显得空荡又寂寞。不过地狱之眼并不在意这个，大概。反正不愁吃喝就够了，他想。
有一天他感知到一缕极其细微的烦躁和冲动，平时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惊动不了的那种，但却意外地熟悉，就是这种该死的熟悉感引诱着已经酒足饭饱的地狱之眼出现在情绪的主人面前，因为纯属好奇没想著有什么收获，他连出现的姿势都很不正规。
地狱之眼以侧躺的姿势悬浮在半空中，一手撑着脑袋，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苦大仇深地和房里唯一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我没请你来。”男人看起来有些不满，但仍维持着优雅和风度，即使他刚被私闯民宅。
地狱之眼哼了一声。他曾经的同事现在倒是人模狗样地彻底沦落成为了下等的凡人，样子也不一样了，不秃了也不硬了，整个人都毛茸茸的了，耳朵和尾巴看上去手感都不错，而且面色红润有光泽——已经没救了。
“我这点小烦恼不用劳驾了。”男人冷冷地下着逐客令，“我弟弟一会回家，你别吓到他。”
“什么烦恼？”地狱之眼并没有急着走，万一他能够顺手解决同事的问题，再顺便吃了他的灵魂拖他下地狱给自己作伴呢？
男人犹豫了一下，思考着周围的人并没有类似的经验可以帮他解围，眼前这个混不吝的毕竟曾是多年老同事，没准能提供点有效的建议。
“爱上一个人，是自己亲弟弟，怎么办？在线等，急。”
地狱之眼用牙齿碾着牙签。
“我不是感情咨询专家，下一个。你的欲望是什么？”
“就……”男人又犹豫了一下，表情就显得很凡人了，“就想对他做那种事。”
地狱之眼眉头一皱，把牙签喷到地上。
“滚滚滚。”
然后他消失了，留下一屋子愤怒的紫色烟雾。
Fin.
秃又硬以及毛茸茸这两个形容皆出自枕头Zzz。太太
